苷

【岳博】聊赠

     私设年轻小博♂。

  试着写了点你知我知但就是不说的感觉（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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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和重岳在清晨的甲板上偶然有过一次对话。

重岳将自己不日就要离开罗德岛的消息告知博士。博士让他游历的时候买点特产。

   罗德岛于海面上行进，因而太阳从海平线下升起，晨晖仿佛也带了海水的凉意，照亮博士兜帽阴影中的脸，浪花般拂过他疲倦的面容。

  重岳说：“春寒料峭。你应当多穿些再来甲板。”

  博士笑笑：“还好，冷一点能让我不打瞌睡，而且海上也没有陆上那么冷。”

  重岳犹豫一会儿，问：“博士，你是否有想过离开罗德岛之后的日子？”

  “离开罗德岛？”博士抬头看他，眼神里有明显的疑惑，“您是指……事情都做完的那一天吗？”

  重岳：“是。如果罗德岛现在的事业完成了，你要去哪里呢？总不能一直留在舰船上。”

  “这个未来未免太远了，我感觉我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那一天。”博士摇摇头，目光又投回海面，仿佛在注视无解的谜题，“我可能会一直留在罗德岛，有战斗，我就做指挥官；世界和平，我就做研究员，解决矿石病。”

  “天地偌大，风物几多，你不想去看看吗？”

  “……这里更需要我。”博士哈了口气，看着白雾升腾，最后消失在朝阳里，才继续说道：“大家去各地执行任务，也会给我带纪念品，这样也很好。我不太喜欢到处跑。”

  重岳没有再说话。

  博士问他：“宗师倒是很喜欢四处游历，但我看您身上没什么钱，不会不方便么？”

  “我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不是特别多。”

  博士说：“现在多了很多要买门票才能进入的景点，一些移动城市也需要缴纳路费才能进入，买纪念品也需要钱，我还盼着您带点新奇东西回来呢。宗师久居玉门，想必不太了解现在的金融体系，不如这样，我借一个有钱的账户给您，身上再放点现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地方都能去了。”

  “怎么好意思麻烦博士？”

  “但我想请您顺手带些东西回来，您又没有钱，一些景区的东西也相当贵，虽然我相信您不会轻易被人骗去钱财——”

  博士说个没完，重岳明白他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要拿来说服自己，不接受这份好意就太不识相了。

指挥官露出获得胜利后略有些得意的笑容，说：“我会在今天早上准备好的，您可以在下午、晚上任何一个方便的时间点来我的办公室。”

  他很快离开甲板去工作了。重岳却在甲板上呆了很长时间，直到太阳高高地远离海面。

  此刻的阳光才算暖和。如果博士愿意，他们可以一直在这里聊天，直到阳光彻底温暖那具虚弱的躯体，为其增添一些活力与生气。

  只可惜他们都有事情要做。

 

  在罗德岛停靠获取补给的时候，重岳下了船。

博士先前将一个皮质的钱夹给了他，并叮嘱了许多。重岳头一回被人如此对待，也不觉得冒犯，略感新奇地听着博士说了很多现在需要注意的事情，尤其留心与大炎不同的部分。

  什么“有些地方以见面互相亲吻脸颊作为问候的礼仪”，还有“一些部落尊崇有尾巴的种族，且尾巴越长、越粗就越受欢迎，可能会被抓去和部落里的人结婚”。

  博士虽然不常游览，出远门也多是为了任务，对风土人情却颇为了解，说得头头是道。眼看舰船即将靠岸，他才止住话头，脸上露出难掩的失望，沉默良久，才祝福道：“希望您玩得开心。”

  重岳珍重地将这句祝福收藏在自己的回忆里。

 

  他兜兜转转，在一座小型移动城市里落脚。此处与大炎十分不同，哪怕是冬季，气候也略显湿润，常有雾气。

  博士给的银行卡里的钱仿佛无穷无尽，前些天花掉一些，今日看就比原来还要多，显然是刚刚汇进去的。

  重岳觉得好笑，自己倘若是花钱大手大脚之人，只怕会被惯坏。

  这座城市的风貌很有异国情调，建筑都是尖顶，处处可见雕花，四通八达的道路两侧种满常绿植物，大广场中央有沉满硬币的喷泉。

  兴许是因为湿润微暖的气候，哪怕还未到春日，已能依稀瞧见白色花苞星星点点散布在绿叶间。

  暂居的这几日，重岳除了完成每日的功课，他少有地打破了规律的作息，总是挑清晨、午夜这类罕有人迹的时候出去溜达，欣赏异邦城市少有人见过的景色。

  只是今晚出了点意外。

  原定的计划是去城市边缘一座全天开放的公园欣赏日出和那里的雕塑。没曾想刚踏进公园，就听到尖叫，重岳谨慎地朝声音来源移动，看见一对男女和一名持刀匪徒，女方正被挟持，他决定见义勇为。

  没花什么功夫就擒下了罪犯，将其扭送至当地警察局，又录了什么口供，登记了一些资料，出得大门，太阳已然升起，他错过了想看的日出。

  不过也没什么懊悔的，尽管算得上一桩遗憾，但人生处处都是遗憾，更何况他还帮助了一对无辜的情侣，让这桩遗憾也变得有意义。

  在玉门可碰不到这些事情。

  被他救下的情侣很热情，极力邀请他去自己的花店坐坐，至少喝杯他们自制的花茶。重岳欣然前往。

  花店门面不大，但布置精细，盆栽摆放错落有致，悬吊在天花板上的植物像绿色的小八爪鱼，丰茂的枝叶溢出盆沿又垂落下来，花卉琳琅满目，宝石般镶嵌在枝叶里，整个小店仿佛一处微缩温室，春天在此长久停留。

  这就是人类神奇的地方，凭借双手和头脑，哪怕没有巨兽的能力，也能留住四季。

  重岳尚在感慨，情侣就邀请他往更里面走，来到里间喝茶。

  这里似乎是休憩与制作手工艺品的场所，一面墙贴满人们手捧工艺品的照片，许多张长桌上摆满了材料和成品，有书签、模型、小雕塑等等，主题无一例外都和花卉绿植相关。

  情侣中的菲林女方笑着介绍道：“这些都是来我们这里学习做些小玩意的学员，愿意合影留念的都会把照片贴在这面墙上。”

  重岳觉得这似乎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纪念品选择，于是问道：“都做些什么？”

  菲林熟练地介绍：“可以做些书签，把纸张刻出花的图案，再和稍硬的卡纸组合，就能得到不错的成品。也可以做水晶球，把花瓣花骨朵进行适当防腐处理，再组装整体。啊，还有雕塑……”

  他们沿着长桌踱步，了解过重岳是想要做纪念品赠送给亲朋好友之后，两人极力推荐了书签，因为简单、省时、便于携带。

  手艺并不复杂，更何况重岳对力道、动作的把控炉火纯青，短短十几分钟就能刻出漂亮的轮廓。

  在这里停留了两三日，重岳便离开了，又继续游览过许多地方，才回到罗德岛。

  一回岛，博士就来找他，伸手讨要纪念品。

  重岳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有权利保留孩童时期对礼物的期待，”

  说话的功夫，重岳已经从包裹里捏出一张存放在塑料袋中的书签。

  博士摊开双手等着接，重岳却轻巧地拎着书签在空中转了个圈，又放回包裹里，笑着说：“抱歉，拿错了。”

  “……您可真幼稚。”

  “这回是对的。”重岳终于把东西放在博士手心里。

  这也是枚书签，在简单的鹅黄色纸张上刻了朵花苞，暗红的绸带从顶端的小孔穿过，只是这书签的厚度不太对劲。

  博士察觉到这书签还可以像书页一样翻开，当即小心翼翼付诸实践。于是，随着书签被打开，一朵朵纸雕的小黄花慢慢立起、绽放，又翻第二页，变成粉红的荷花，第三页是象征秋日的枫叶，第四页就是大炎过年时贴的窗花。

  简单的小机关，让博士开心极了。仔细看，花朵都雕刻得极好，甚至依照花瓣的厚度削薄了部分纸张，枫叶甚至能摸到粗浅的脉络，窗花更是精细得不得了。

  “这是您亲自做的吗？”

  重岳给出肯定的回答。

  “其他人的呢？”

  重岳又把准备送给妹妹们的书签一一展示给他，不过，再没出现这样的设计。

  重岳解释道：“这门手艺有些难度，而且博士你帮了我许多，所以这次就只有这一枚书签特别。”

  博士猛点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失笑：“东西做来就是要用的，而且我相信其他人会理解的，毕竟他们可没有给我一张几乎无限额度的卡，是不是？”

  那张卡被他夹在手指间递出，博士却摇摇头：“我平时几乎用不上这张卡，倒是您，想必会有下一次远行，总是这样交接不太方便，您一直拿着吧。”

  “这怎么行？物归原主是应有的道理。”重岳态度坚定。

  博士只好收下，带着那张特别的书签喜滋滋回了办公室。

 

  重岳原本用的是白纸，毕竟他在那座城市里偶然瞥见的春花就是白色。但白色未免太素，又太冷。所以他选了鹅黄，希望能带给博士些许春日的温暖与生机，做着做着，又觉得仅有春天也太孤苦伶仃，于是简单地加了另三个季节。他作为人，没什么可送的，只能学些简单的手艺，粗浅地将四季裁下来，聊赠有缘人。

  至于红丝带，倒不是从发带里裁的，只是单纯看到，就用了。

  原本都应该红花配绿叶，他这么一搭，倒很像番茄炒蛋……这真像是年会说出来的话，

  想着妹妹们收到礼物会有的回答，重岳慢慢把书签往外拿。

  算下来，总数有几十枚，分别送给亲人、学员、同好会成员，图案也都很精湛。

  但的确只有博士的那份是特殊的。

  只可惜，他已不能说更多。

  因为他们都有别的事情要做，容不下话语里的更多。